笔趣滴>其它小说>毛泽东遇险实录>第8章
  第七章挺进中原

  中共中央机关终于离开曾战斗过十三年的陕北,渡黄河,过五台,来到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所在地城南庄。工作一宿的毛泽东刚刚躺下,山上就响起了防空警报。面对敌机的狂轰滥炸,毛泽东说:没什么了不起!它来无非是想丢掉一点钢铁,正好打几把锄头开荒。

  过黄河有惊无险

  毛泽东在陕北进行了一年零五天的艰苦转战,就在西北野战军转入战略反攻的时候,毛泽东准备过黄河了。

  一九四八年早春的一个下午,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兴致勃勃地来到螅蜊峪宿营,准备从下游园则塔过黄河。先期到达黄河渡口的汪东兴首先向周恩来汇报渡河的各项准备工作。这几天汪东兴忙得一蹋糊涂,也忙得心情舒畅。

  周恩来听完汪东兴的汇报后,十分满意地说:“你发的两封电报都收到了,今晚又听了你的汇报,看来你们整个东渡黄河的准备工作做得很细,对可能出现的问题也考虑得很周到,防备措施有力,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也很密切,配合得很好,对你们的工作前委是满意的。你们辛苦了,我代表中央感谢你们。”

  接着,周恩来和他们一起研究了毛泽东过黄河的具体安排。

  第二天早晨,董济民根据通知要求,把挑选来的几个船夫集合在山坡上,不许他们随便乱跑,以免到时找不到人影响渡河任务的完成。

  董济民知道大体上毛泽东几点到,所以等得平心静气。几个船工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人,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坐在山坡上抽着旱烟,你一句我一句地侃起了大山。

  太阳从黄河东岸冉冉升起,一群人披着红艳艳、金灿灿的阳光向渡口走来。虽然看不清面部表情,但董济民第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头的是毛泽东,第二个是周恩来,后边是一大串骡马,有驮人的,也有驮电台及其它东西的。

  来到山坡下,神采奕奕的毛泽东径直向船工走来。他和船工们一一握手,亲切地问他们吃得怎样,穿得如何,还请他们抽烟,替他们点火。

  这一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春风徐徐,太阳洒下暖乎乎的金光,黄河也很平静。但是在这种好天气里,敌机是会来凑热闹的。原打算毛泽东一到岸边就马上坐船过河,没想到毛泽东聊起来没完没了,根本不提上船的事,这可急坏了站在一旁负责警卫的董济民。

  船工一共十二人,都姓高,他们见到毛泽东后很高兴,也很激动。船是前两天赶制出来的,原在东岸,为了安全保密今天一大早才开到西岸来。船靠岸后,船工们主动要为毛泽东装行李,部队的同志怕出差错,谢绝了他们的一番好意。

  国民党的飞机每天都要在黄河上例行侦察,投抛炸弹。提心吊胆的董济民担心敌机突然出现,给渡河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便一再催促毛泽东上船。

  三只木船稳稳当当地靠在黄河岸边,似乎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鲜木香味。坐在石头上的毛泽东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董济民的催促,一往情深地对船工说:“劳累你们了,陕北是个好地方,吃了十三年的陕北小米,实在不愿意离开呀!”

  船工们也没更多的话说,因为事先有交代,地方县委也做了工作,船工们都是明白人。渡口四周都布上了岗哨,谁也不让走过来,就是离渡口只有二三百米远的小村子也不让人随便走动。

  心急如焚的董济民见劝不动毛泽东,就赶紧去搬救兵。他的领导汪东兴来了,说此地不安全,常有敌机光顾,不可久留,这才把依依不舍的毛泽东劝上了船。

  前后不过十分钟,冷清僻静的小渡口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马,骡子也叫马也叫,乱哄哄的一片。如果一个炸弹从天而降,不知要炸死多少人。附近光秃秃的,想躲都没地方躲。

  毛泽东拉着汪东兴的手,一边向渡口走去,一边看着汪东兴,十分疼惜地问:“你眼睛怎么肿了?人也黑了,瘦了。”

  “可能睡觉少了些,不要紧。”汪东兴回答。

  “看你累成这个样子,真够辛苦的。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看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过黄河了。”

  毛泽东站在黄河岸边看到泥浆翻滚的黄河水,沉默片刻后不无感慨地说:“看来黄河上游水土流失很严重,若干年后一定要整体规划和治理一下。”然后对前来送行的人说,“我马上就要过黄河了,来不及向陕北老乡告别,请你们转达我对他们的问候,谢谢他们多年来的支持。告诉陕北人民,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毛泽东与送行的人一一握手后,就登上了木船。他面对黄河沉思良久,突然豪气万丈地大手一挥,就像战场上下达作战命令一样:“开船吧!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我们前进了。我们这次过去,争取不再回来,事不过三嘛!”

  为了防备意外,负责组织渡河的同志安排中央首长分乘三条木船,后面的十来条木船载着中央机关的工作人员以及马匹。毛泽东坐在第一船,周恩来坐在第二船,任弼时和陆定一坐在第三船。

  毛泽东的第一船在老船工响亮的号子声中启航了。三条木船拉开距离,缓缓地驶离西岸。这时毛泽东站了起来,举起右手不停地摆动着,眼里噙着亮晶晶的泪花,他在向养育了人民解放军的陕北大地告别呀!

  三月的黄河不见一丝绿茵,滔滔的黄水带着远古的沉寂匆匆而下。木船开始不停地颠簸摇晃,李银桥请毛泽东坐下,毛泽东却摆摆手,饶有兴致地吟起了诗句:“黄河西来绝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吟罢,他对身边的卫士说,“只唐代诗人李白就有这么多赞美黄河的诗,黄河不愧是孕育我们华夏民族的母亲!”

  毛泽东一生崇拜黄河,对黄河有一种特殊的、说不清道不明又割舍不掉的复杂情感。黄河是中国的母亲河,她用自己的乳汁无私地哺育着优秀的中华儿女。毛泽东游过大海,游过长江,却一次也没有游过黄河。什么原因呢?他没有说,但他只说过一句话: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

  建国以后,毛泽东第一次出京巡视就是看黄河。他还立下一个心愿,要组织地质学家、生物学家、历史学家和文学家,只准骑马,不许坐车,从黄河入海口溯河而上进行考察。为此中央警卫局还组建了骑兵大队,专门为他训练了一匹大白马。尽管后来毛泽东骑马看黄河的夙愿没有实现,但从中足以看出他对黄河的崇敬之情。

  刚起锚水面还很平稳,越往里走水面越乱,船颠簸得越厉害,冷风夹着水星扑打在脸上、身上。警卫人员怕出危险,紧靠毛泽东站着。

  “你们放心,船工的本领是很高的。”毛泽东却沉着镇定,他转身对叶子龙说,“脚踏黄河,背靠陕北,怎么样,照一张像吧!”

  “对,应该照一张。”叶子龙匆匆掏出相机,按照毛泽东的要求按下了快门,接着又连续拍摄了好几张以陕北为背景的照片,以记录毛泽东对居住了十多个春秋的陕北的惜别之情。但令人不解的是,当照片洗出来后怎么也找不到毛泽东让叶子龙拍摄的那一张。

  毛泽东情绪激荡,他那诗人般的丰富想象力在无限地飞翔起来,似乎有个念头在心中渐渐酝酿成熟,就要马上跳出来。随着胸膛的猛烈起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身望着随行人员:“你们谁敢游过黄河?”

  警卫人员中颇有几个水性好的,便有人答话:“马汉荣行,发大水的那一年他就游过黄河岔,去给彭老总送信。”

  石国瑞说:“在延安时我游过延河。”

  一向沉稳的孙勇嗡声嗡气地说:“我在枯水季节游过黄河,可以再试一试。”

  “那好极了!来,咱俩不用坐船,游过去怎么样?”毛泽东的热情、幽默、激烈以及他的不宁静、易冲动是显而易见的。

  搀扶毛泽东的李银桥闻声一怔,差一点被吓得叫出声来。幸亏他没叫,毛泽东是听不得激的,他若一叫,毛泽东再较起劲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一刻,船上出现了尴尬的沉默,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不行,现在是凌汛期。”

  孙勇忙接上说:“今天河里有大冰块,不能游了。”

  “不能游了?哈哈哈,是你们不敢游了吧!”毛泽东放声大笑,然后望着焦油一般浓稠的黄河水,望着那泡沫飞卷的浪花和旋涡,似乎在思考,在估量,在比较……忽然,他长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大家听,“你们藐视谁都可以,不能藐视黄河。藐视黄河,就是藐视我们这个民族。”

  毛泽东的大青马可不像毛泽东这么兴致勃勃,它被咆哮的黄河吓坏了,或者说它不再信任木船。总之,它挣脱缰绳一头扎进了泥浆滚滚的黄河里。

  阎长林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举目一看,只见大青马露出一个头正在水里游泳呢!于是大声叫了起来:“哎呀,坏啦!”

  “出了什么事?”毛泽东问。

  “大青马跳到水里去了。”

  毛泽东看到正在水里挣扎的大青马,顿时流露出一种惋惜的神情。毛泽东非常喜欢这匹马,他已经坐熟了。在陕北战场上,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爬山还是过河,大青马走起来总是特别的稳,特别听人招呼。

  在怒浪翻滚的黄河里大青马是淹不死的,它会游泳。但是,它不知道部队是在东渡黄河,却回过头拼命地往西游去。负责给毛泽东拉马的王振海一时傻了,有人喊他:“你快叫大青马呀,大青马听你的,叫它往这边游。”

  王振海扯开嗓门喊了起来,无奈涛声太大,大青马又一心一意地往它出发的地方游,根本听不见王振海的声音,王振海急得直跺脚。

  毛泽东说:“你的声音,它是听不到的。如果它能看见你站在这里,也许会向这边游来。”

  可惜,被黄河的惊涛骇浪吓慌了的大青马一直往回游,它始终没有看见王振海。

  当木船划到河心的时候,河面上出现了滚滚巨浪,浪花夹杂着很多冰块,小小的木船在巨浪和浮冰的推卷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就要解体一样。突然左前方冒出一块磨盘大小的冰块,向毛泽东乘坐的木船直撞而来,船离开水面直线跳了起来,一下子被冲出十几米远,紧接着又摇摇欲坠地跌入河底。卫士们被吓得脸色煞白,就连老船工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为了缓和大家的紧张情绪,老船工慢条斯理地讲起了一个故事:黄河发起大水来,别说坐船过河,就是住在岸上的人也难逃厄运。去年夏天我到河岸边找一户人家办事,没想到黄河发大水,房子连房子里睡觉的人、外面的牲口全被冲走了,你说黄河厉害不厉害?这黄河要比鬼子兵厉害多了,鬼子兵怎么也不敢过黄河,担心过了黄河回不去。我们不怕,我们熟悉黄河的脾气。

  黄河上的老船工当然什么也不怕,他们每天都在同黄河打交道,根本不在乎黄河上汹涌而来的浪头。而岸上负责警卫渡河的董济民心里就像装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三只木船,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还好,三只木船摇摇晃晃,越来越小;天空一片湛蓝,国民党的飞机没来捣乱。

  毛泽东站在船上,望着西岸的人群和山川又一次感慨地说:“陕北是个好地方,陕北人民对我们太好了!我现在和撤离延安时的心情一样,实在不愿意离开陕北啊!但是现在不能再提不打败蒋介石就不离开陕北喽,如果再这么提就不切合实际了。”

  石国瑞说:“主席,上次撤离延安时,你提出不打败胡宗南绝不离开陕北,现在这个诺言实现了。在往白龙庙行军的时候,我们面对黄河念诗,你加了一句‘打败胡宗南,再拜托黄河把我们送到东岸’。现在木船已过河心,快到东岸了,主席对黄河的要求也实现了。”

  船工们经过半个多小时紧张而顽强的搏斗,终于降服了如桀骜不驯的野马一般的黄河。他们绕过块块浮冰,冲过阵阵激流,终于将三只木船平安驶到东岸。毛泽东紧紧握住船工的手大声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毛泽东下船后,来到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眺望对岸,十分激动地说:“黄河真是一大天险啊!如果不是黄河,我们在延安就住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日本军队打过来,我们不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打游击。过去,黄河没有也不可能得到很好地利用,今后应当利用黄河灌溉、发电、航运,让黄河为人民造福。”

  大家心有余悸地相互述说着过河时的惊险,周恩来仰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发现远方有几个黑点在移动,顿时紧张起来。后经仔细辨认,原来那些黑点是小鸟而不是飞机。他回过头来问警卫员:“主席骑哪匹马呀?”

  李银桥马上说:“已经准备好了,让主席骑骡子。”

  周恩来点点头:“可以走了。第一批船队全部靠岸了,他们还要回去继续运送各大队人员,我们先慢慢走吧!后边的人过来,告诉他们到指定地点宿营就行了。”

  看到毛泽东要走,战士赶紧把大骡子拉到他面前。这匹米黄色的大骡子,口轻肥壮力气大,确实是一匹不错的牲口。这是贺龙司令员在陕北时送给毛泽东的,但毛泽东骑惯了大青马就不愿意再换别的牲口,所以一直没骑过黄骡子。

  毛泽东不骑黄骡子,按一种说法是他恋旧,这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是,毛泽东还有更重要的鲜为人知的另一个原因:

  在延安时,毛泽东骑着一匹生马去给红军大学讲课。从东门过延河时,生马踩着尖石子,一惊一颠,一下子把他摔进急流湍湍的延河里。幸亏毛泽东那时还年轻,没伤着什么地方,只是吓了一跳。警卫员直检讨自己失职,没有照顾好首长。只有毛泽东心里明白那是生马的原因,从此毛泽东再也不骑自己不熟悉的牲口了。

  毛泽东看了看黄骡子,然后说:“咱们还是步行吧,走累了再骑它。”

  突然背后有人喊道:“主席,大青马回来了,你的大青马回来啦!”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王振海牵着大青马边跑边喊:“是船工刚刚送过来的,他们听说是毛主席的马,就用船把它运过来啦!”

  “谢谢你,谢谢你!”毛泽东对满头大汗的王振海说,然后亲昵地拍了拍他的无言战友,“你还不想过黄河吗?该过了,该过了!”

  毛泽东说完纵身一跃,骑上了他的已经处出了感情来的大青马。其他中央首长也都骑上各自的战马,沿着松软的沙滩小道向渡河后的第一个宿营地走去。

  险遭车祸

  四月上旬,毛泽东率领中央机关来到山西繁峙县的伯强村。这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一下子来了二三百人,尽管老百姓都腾出了房子,可还是不能全部解决部队的宿营问题。为了给老百姓少增添麻烦,除了首长和家属住在房子里外,其他人员基本上都住在草堆里、草圈里和草棚里。

  山区里的春天名不副实,一点也感觉不到风和日煦。这里的气候像小孩子的脸变化无常,上半夜还是晴朗朗的,到下半夜便出现了阴云大雾,接着棉絮一般的雪花就不紧不慢地飘落下来,不大一会儿工夫,天上地下一片洁白,一夜之间大地变了个模样。

  凌晨三点多钟,毛泽东办完公走出房间,看见远山近树已被飞雪遮住便惊讶地说:“天气变化好快呀!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过黄河时还看到老百姓光着膀子在地里干活,而这地方却下起了雪。这一下雪,我们可就走不了喽!”

  哨兵说:“没关系,这样的小雪不影响咱们坐汽车行军。”

  “这样的小雪是不影响汽车行走,但五台山上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天亮时,毛泽东将夜里写好的电报稿交给秘书,正要准备休息,周恩来和任弼时踩着积雪走过来了。毛泽东迎上前去指着漫天飞舞的大雪问:“我们什么时候走啊?路上不宜耽搁太久!”

  面带难色的周恩来看了一眼毛泽东,又望了望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任弼时搓了搓手说:“主席,刚才我和恩来商量过了,您今天好好休息,部队正在清理路面上的积雪,准备明天出发。”

  “好!任胡子,你是昆仑纵队的司令嘛,我们都得听你的。”毛泽东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四月七日早晨,为使毛泽东早日到达预定的五台山地区,周恩来向毛泽东请示:“主席,我和许建国同志准备去山上看看,不知那里的雪下得大不大,汽车能不能通过,我想亲自去探探路。”

  “好吧,什么时候走,由你决定。”

  毛泽东送走周恩来,对阎长林说:“今天下午能否出发,就等周副主席的消息了。这里下着小雪,山顶上可能下大雪。如果山上真的下了大雪,通过五台山就困难了。”

  午后,习惯于白天睡觉的毛泽东刚刚起床,周恩来就从山上回来了。他走下汽车直奔毛泽东的房间,摆手说:“今天走不了啦,部队刚把公路上原来的积雪打扫完,昨天从下午到深夜又下了一场大雪,许建国和周荣鑫正在指挥部队集中力量清扫公路,如果明天天气好,我们才可以上山。”

  “好啊,人留客,天也留客,现在只好悉听尊便了。这个地方空气好,也很安静,没有人干扰,在这里休息休息倒也不错。”毛泽东笑着说。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尽管战士们奋力清扫,路上的积雪仍不见少。前边刚扫出的路面,不一会儿又被新下的雪覆盖了。天有不测风云,毛泽东、周恩来和任弼时只好被好客的老天爷留在伯强村。

  四月十日下午,天色逐渐转好,薄云已经随风飘散,漫山遍野的白雪在阳光映照下银光闪闪,十分壮观。大家见天已放晴,心里都特别畅快,明天出发大概没有问题了。

  为了第二天行军,除了首长和值班的哨兵外,部队所有人员全部出动,抓紧时间清扫路面上的积雪。由于在雪地干活时间太久,一些同志的眼睛被强光刺得肿痛流泪,睁眼都很困难。医生说这是雪盲症,赶快给他们点眼药水,并告诉大家有墨镜的戴上墨镜,有风镜的戴上风镜,有平光镜的抹上红药水当墨镜戴,防止白雪反光刺伤眼睛。

  就在大家忙着扫雪清路的时候,毛泽东邀请伯强村的党支部书记、村长、贫农团长等村干部座谈讨论土地改革、农业生产和群众生活等问题。开始座谈时,村干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还有些拘束。谈了一会儿,见毛泽东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们就放松多了。座谈以后,毛泽东还留他们一块吃了晚饭。

  在饭桌上,毛泽东风趣地问大家:“这里离五台山有多远?五台佛爷还在不在?”

  村财政委员李生峦笑着说:“和尚喇嘛才信佛爷,我们不信。”

  毛泽东边点头边神情严肃地说:“他们不是佛爷,人民大众才是真正的佛爷!不要迷信有什么佛爷,我们要团结起来,做天下的主人。”

  四月十一日上午,又工作了一夜的毛泽东还没有起床,周恩来就提前上山了。

  中午毛泽东起床时问阎长林:“恩来呢?”

  “上山去了。”阎长林说,“周副主席说,到了中午他如果还不回来,就说明汽车可以通过五台山了。”

  “那么说过五台山没有问题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毛泽东急问。

  “大家都还没吃午饭,吃完午饭就走!”

  午饭后准备出发时,阎长林问毛泽东:“主席,要不要上厕所?”

  毛泽东看了看阎长林,十分动情地说:“你们对我照顾得很好,很周到,什么事情都替我想到了。”

  这显然是一句表扬的话,但阎长林却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毛泽东笑着说:“我向你们提出一个问题,你们对我为什么这么好啊?这问题,我想了很久才想通了,你们这些同志只能为官,不能为民。”

  阎长林当即就愣住了,这句话的分量好重哟!这不是在批评我们吗?

  “你说我这样讲对不对?”毛泽东见阎长林不吭声,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只能为官,就是说你们对我好不就是为了我这个当官的嘛!让你们这么多的人在我这里站岗放哨,一呆就是好几年,你们要是在前方,早就是什么什么长了。”

  经毛泽东这么一解释,阎长林才恍然大悟。“主席不是官,是人民的领袖,也是人民的勤务员。我们为主席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只要工作需要,为主席站一辈子岗放一辈子哨,我们也心甘情愿。”

  “那我就非常感谢你们了。”

  队伍就要出发了,伯强村道路两旁,汽车周围,站满了许多送行的老乡。有几个年轻姑娘聚集在毛泽东隔壁的房子里,等着毛泽东从屋里出来。

  当阎长林拿着借来的东西送还房东时,在屋里站着和坐着的姑娘们都冲着他笑。阎长林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你们笑什么呀?”

  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大大方方地反问道:“上房住的那个人是谁呀?”

  “是一位首长。”

  “是哪位首长?他叫什么名字呀?你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他姓李,叫李德胜。”

  那个姑娘摇了摇头:“你骗人,他不叫李德胜。”

  “我不骗你,他就叫李德胜!你看他出来了,不信,你们就叫一声李德胜,看他答应不答应……”

  阎长林还没说完,姑娘们便山雀似的呼啦飞到院子里,一下子把毛泽东给围住了。刚才和阎长林说话的那个姑娘站在毛泽东跟前大声喊一句:“毛主席好!”

  毛泽东和她握了握手,笑着问:“你们都是这个村子的?”

  “她们几个是伯强村的,我是外村人,离这儿不远,是来筹建农村小学、组织儿童教育的。”那个姑娘一边说一边笑,脸上乐成一朵花。

  毛泽东说:“你这个工作既光荣又重要。要克服一切困难,想方设法把农村的小学快点办起来。今后不仅在解放区搞普及教育,等全国解放了,还要在全国搞普及教育,还要扫除文盲。”

  在警卫员的催促下,毛泽东走出了院门。姑娘们像花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地跟在后面,站在汽车旁边的老乡开始鼓掌。毛泽东一边向他们挥手致意,一边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今天的天气也不是太好嘛!”

  阎长林说:“五台山上的路已经清理出来,可以通过了。今天的天气虽然不太好,但不会下雪了。”

  晋西北的地形地貌与陕北的截然不同,这里的高山峻岭逐渐取代了黄土高坡,道路比陕北多了几分险峻。毛泽东乘坐的美式吉普车沿着一条高低不平的小路走了二十多里,然后开始上山爬坡,从马达发出的大喘气可以感觉到,汽车爬这些陡坡非常吃力。

  汽车进入五台山区,天气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北风骤起,云层低沉,接着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多时,公路两旁的沟沟坎坎被大雪填平了,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有的地方汽车冲不过去,警卫人员只好下车扫雪清道。

  “哎呀!这五台山上的风雪大得有些邪乎,我们在陕北行军时,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风雪。”

  “我看,这山头上的风,跟胡宗南重磅炸弹的冲击波差不多。”

  大家担心的是过不去这座山,而司机周西林担心的却是行车安全。他说:“汽车停在沟里还保险,停在山梁上,真怕大风把它吹翻了。”

  大家听周西林这么一说都紧张了,于是加快清除积雪的速度。阎长林对周西林说:“你只管把好方向盘,雪再大我们也要把道路清出来。我们清一段,你就往前开一段。”

  风越刮越猛,雪越下越大,把本来就很寒冷的早春舞弄得比寒冬腊月还要难受。大家站在山路上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年轻力壮,大风真能把他们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刮到山沟里。

  见满身花白的战士冒着刺骨的严寒艰难地清理积雪,汽车开不起来,性情急躁的毛泽东就想下车步行。大家劝他:“主席绝对不能下来,外边风太大,路也不好走。”

  毛泽东虽然没有下车,却拿出厚厚的一叠文件看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推开车门大声喊道:“休息休息,不要着急,反正是晚了。”

  经过战士们的艰苦努力,汽车爬到了五台山最高的山坳。这是一段非常危险的山路,一边是陡峭如壁的山坡,一边是深不可测的山谷。为了使汽车安全通过这段险路,大家决心尽快把路面上的积雪清理干净。

  山坳里的雪更大,风更猛,路更滑。车子开不起来,原地不动地挣扎着。战士们用力推,车轮打滑,他们就脱下棉袄垫着让车轮轧过去。吉普车的方向越发难以控制,司机周西林手上出了汗,紧握方向盘艰难地、缓慢地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风雪越来越猛,气温越来越低。极度的寒冷使汽车各个部件摩擦系数增大,而润滑油的功能却大大降低。遇到拐弯的时候,周西林使尽全身力气,方向盘仍像锈死了一般,转动起来非常吃力。

  吉普车突然失控,像一匹脱缰之马沿着斜坡向路边的悬崖滑去。周西林急忙打方向盘仍控制不住,他两眼一闭,猛踩刹车,右手死死地拉起手闸,用他那已经变了腔调的声音急促喊道:“下车……下车,快让主席下车!”

  阎长林急忙打开车门,等毛泽东下车后,周西林才松了一口气。大家跑到汽车前面低头一看,好险呀!汽车的一个前轮滑到悬崖边了,另一个前轮已经悬空。下面是万丈深渊,一块石头扔下去半天没有回音。要不是经验丰富的司机反应敏捷,处置及时,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毛泽东走过来,拍拍周西林的肩膀,不但没有责怪周西林,反而用感激的语气说:“老周啊,这次你救了我一命。”

  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周西林连声说:“主席命大,主席命大!”

  汽车不好再开了,毛泽东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用他那节奏明快的湘音风趣地说:“看来只有人随天意了。走吧,我们继续‘长征’。”说完,像当年爬雪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当走到一个拐弯处,迎面过来两个骑兵,他们跳下马后敬了一个礼:“报告主席,周副主席想用汽车来接您,因大雪封路,汽车开不动,就派我们给您送马来了。请主席骑马走吧!”

  毛泽东问:“这路上能骑马吗?”

  “骑马慢点走没问题。”

  “那你们去接任弼时和陆定一同志吧,他们在后边可能更困难,把他们接过来,咱们一块走。”

  毛泽东继续走了一段雪路,来到一个山洞门口,哨兵从山洞里走出来打招呼:“首长,请到洞里避避风吧!”

  毛泽东走进山洞,一边搓手一边说:“现在,这个洞就是天堂了。这里不但暖和、舒适,而且也很保险,后面有土坎作靠山,风再大也是刮不倒的。”

  哨兵说:“听说毛主席也要从这条路走过去,他要是能在这个洞子里暖和暖和就好了。”

  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从外面钻进洞里,钻进大家的耳眼里。阎长林出去一看,原来是周西林开着汽车跟上来了。阎长林高兴地说:“这山路也太难走了!要不,主席您上车!”

  毛泽东笑着问周西林:“老周,我坐上去你敢开吗?你敢开,我就敢坐。”

  周西林面带难色:“现在是下坡,汽车更难刹车,方向盘也不听使唤,主席最好还是骑马吧!”

  毛泽东说:“我们还是走吧,这风天雪地正是锻炼身体、磨练意志的好时候,机会难得啊!”

  直到深夜,毛泽东才到达鲁智深醉打山门的塔院寺。五台山方仗住的禅房成了部队的营房,警卫人员考虑到中央首长的安全,打算让和尚搬出去住。毛泽东知道后赶忙制止:“他们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喧宾夺主不对,反客为主就更不对了!”于是留下僧人与战士们一起过夜。

  五台山又名清凉山,是中国四大佛教圣地之一。山上寺庙林立,香火旺盛。尽管这里冰天雪地,又是兵荒马乱的年月,但上山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仍络绎不绝,庙堂里常有法事,钟鼓声、铙钹声、木鱼声咚咚呛呛地没完没了。第二天早饭后,毛泽东参观塔院寺,他在大雄宝殿顺手抽出一签,签底云:“上上大吉……”

  敌机偷袭城南庄

  四月十三日傍晚,中央纵队的车队顺利到达城南庄。毛泽东从汽车上走下来,站在操场上向四周看了看,他一眼就发现晋察冀军区机关选在这个地方不错,尤其是这个村子的这个地段更好。他满意地赞赏几句,就和大家一起向司令部走去。

  正当毛泽东与聂荣臻、肖克等领导同志边走边谈时,站在路旁欢迎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用诡秘的眼神死死盯着毛泽东,此人就是军区司令部机关小灶食堂的司务长刘从文,他是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军统特务。

  军区在王快镇开办一个卷烟厂,敌特潜伏小组组长刘其昌瞄准了这个厂的厂长孟宪德,把他作为一个重要的发展对象。因为孟宪德在的这个职位上不仅接触的人多,而且消息也特别灵通——他的服务对象有上层领导,谁来拿烟都得经过孟宪德批准。

  很快,国民党特务就用重金收买了贪财好色的孟宪德。孟宪德加入特务组织后,有意结识了经常到他那里为部队首长拿烟的刘从文。

  从刘从文的谈话中得知毛泽东已于近日来到城南庄,孟宪德顿时欣喜若狂,自以为天赐良机,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他迅速将这一消息报告给国民党特务组织,他的上司对他倍加赞扬,并要他严密注视,加强联系,设法弄清毛泽东的具体住处,伺机干掉毛泽东。

  接受指令后,孟宪德找到刘从文,并介绍他加入了国民党特务组织,任命他为中尉谍报员,为他配备一部微型电台,拨给他一笔数额较大的活动经费。还告诉刘从文,事成之后,高官厚禄,要什么有什么。

  刘从文感到钱来得太容易了,将来还能升官发达,既然上了这条船,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跟着孟宪德一干到底。

  然而,钱不是白拿的。孟宪德取出几包毒药交给刘从文,命令他设法毒死毛泽东,而且越快越好,因为毛泽东不可能在城南庄久留,若错过了机会将后悔莫及。

  一天早晨,刘从文看到毛泽东的卫士孙振国匆匆忙忙地往村外走,忽然想起昨天有个老中医来给毛泽东看病,孙振国一定是出去抓药的。这倒是个好机会,若能把毒药放在中药里,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毛泽东。到时追查起来,倒霉的首先是那个老中医,其次是药店的伙计,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于是赶紧给孙振国打招呼:“喂,小孙同志!”

  孙振国回头一看是机关小灶食堂的刘从文,就站住问:“刘司务长,你去哪儿?”

  “给养员身体不好,我去买粮、买菜。”刘从文装出惊奇的样子问,“你去哪儿?”

  “去王快镇买点东西。”孙振国回答。

  “买日用品?我给捎回来就是了,哪还用得着你专门跑一趟。”

  “不是买这些,是买药。”

  “哦!谁病了?”刘从文故作惊讶状。

  “是给首长抓药。”孙振国与负责首长日常生活用品的刘从文经常接触,没把他当成外人,就把抓药这件很平常的事无意中说出来了。

  “我也去王快镇。”刘从文从孙振国的话中已百分之百地猜到他是给毛泽东抓药的,于是故作热情的样子,“走,咱们一块儿去王快镇,上车吧!”

  马车颠颠簸簸地驶进王快镇集市,孙振国忙着去药店抓药,不一会儿就拎回一大摞中草药。刘从文先到粮店买了些面粉和小米,又去菜市买了些菠菜、辣椒和猪肉等。

  刘从文的目光在中药包上扫来扫去,心里美不自禁,人生难得是机遇,没想到今天机遇竟从天而降。可是,怎样才能把毒药放进药包里呢?他故意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对孙振国说:“天不早了,咱俩去馆子吃点东西?”

  “不用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孙振国说完,一只胳膊紧紧搂住药包,就像母亲怀抱婴儿一样。

  “那哪成呢!”刘从文过分热情地说,“事情再急,肚子总归是要填饱的呀!”

  刘从文不由分说地把孙振国拉进一家饭馆,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来,点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要了半斤烧酒。他想把孙振国灌醉,然后再伺机动手。

  不管刘从文怎么劝酒,孙振国就是不喝。他不但滴酒不沾,而且中间出去上厕所都把中药包带在身边。喝得满脸通红的刘从文像猪一般呼噜呼噜地往嘴里扒几口饭,看到无从下手,只好放下碗筷往回赶路。

  刘从文走进自己的房间,垂头丧气地把门关上。他略微定了定神,打开床下的箱子,从中取出一颗手榴弹。为了完成“上峰”交给的任务,他打算利用毛泽东晚上散步的机会,用手榴弹炸死毛泽东。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毛泽东啊毛泽东,今天我要叫你脑袋开花!”

  后来一想,认为这样做太愚蠢了,搞不好会把自己也炸死,于是又从木箱里取出一把手枪,打算藏在远处用枪射击。他把子弹上了膛的手枪揣在衣袋里,推开大门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站在军区司令部大门附近的刘从文,看到毛泽东和江青正肩并肩出来散步,心里一阵狂喜。可是在毛泽东的前后都有人跟着,这分明是在暗中开道和保护毛泽东的。刘从文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枪和手榴弹,不动声色地跟在毛泽东后边,心里在不停地打着鬼主意。

  忽然,一个恶毒的点子浮现在刘从文的脑际:利用天黑人稀之机,先开枪打死毛泽东,再把警卫战士打死,造成一个警卫战士谋杀毛泽东、自己将警卫战士打死的假象……

  “老刘,我正想找你呢!”正在做着黄粱美梦的刘从文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不由得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管理员王清泉。

  刘从文与王清泉心猿意马地说了一会儿话,再往前看已不见毛泽东和江青的人影了。眼瞅着杀害毛泽东的计划又化为泡影,他非常恼火,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王清泉搅了他的好事。

  几天过后,刘从文又赶着马车来到王快镇。他先去采购一些食品,然后来到烟厂以取烟为名跟他的上司孟宪德接头会面。

  心怀鬼胎的孟宪德见刘从文走进门来,赶紧迫不及待地问:“那个事办得怎样了?”

  刘从文拉过来一把椅子垫在自己的屁股下,哭丧着脸说:“他们把守得很紧,检查得非常严,没法子下手。”

  看到刘从文一脸的苦相,孟宪德思忖:气可鼓,不可泄,一定要稳住这小子。于是口气婉转地说:“保定的大官们,还有北平、南京的大官们,正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这次的事情要是办成了,你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给,这是三百万元(边币),你拿去先用着。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刘从文毫不客气地把钱揣进怀里,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影往回走,一路上不停地思索着用什么办法去杀害毛泽东,不知不觉进了村子。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原来是几个战士从河沟里抓来一桶鱼,他们要把鱼送给毛主席尝尝鲜。

  真是天赐良机,暗自高兴的刘从文听到有人这样提议,马上爽快地答应:“好喽,我一定把大家的心意带到,请你们放心。”

  刘从文把鱼提到自己的住处,迅速从枕头包里取出砒霜,搀上棒子面,和上水,把药团塞进三条最大的鲫鱼嘴里。然后提着鱼桶快步向小厨房走去。他看到炊事员老高正在择菜,便满脸堆笑地说:“高师傅,今天战士们在河沟里摸了些鱼,他们说毛主席为革命日夜操劳,太辛苦了,特地挑了几条活鲫鱼托我送来,让主席尝尝鲜!”

  老高看到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鲫鱼,高兴地说:“你代表我老汉,谢谢同志们!”

  太阳坠入西山,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喷洒着碎银,把大地照得明晃晃的。聂荣臻像往常一样来到厨房检查毛泽东的饭菜,听说晚饭做鱼吃,就高兴地来到水桶前。当他看到桶里的三条鲫鱼肚皮朝上时,忙皱起眉头警觉地问:“老高,这鱼经过医生检验了没有?”

  老高收敛了笑容:“检验没检验不清楚,战士们刚从河里捞出来,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聂荣臻又仔细看了看桶里的鱼,果断地说:“老高,我看这鱼养两天再做给主席吃,你看好不好?”

  老高略感扫兴地答道:“好吧……”

  做贼心虚的刘从文站在小厨房的墙外听到老高和聂荣臻在说话,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在墙根猫了一会儿,等聂荣臻一走就赶紧溜进厨房,迅速从木桶里捞出已浮在水面作垂死挣扎的三条大鲫鱼,悄悄地把它扔到村外的山垭里。

  在回来的路上,没精打采的刘从文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东西在闪光,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玻璃瓶。于是灵机一动——有了。何不用玻璃反光引导国民党的飞机来轰炸毛泽东呢!他像叫花子拾到金元宝一样兴奋,赶紧向孟宪德报告这个的想法,并要求立即密报军统局。

  五月十八日清晨,聂荣臻按时起床。他还是多年养成的老习惯,也是雷打不动的科目: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出去散步,第二件事是收听广播,然后才去吃早饭。

  聂荣臻听完新闻广播后正要吃饭,突然接到军区司令部的报告,说有敌机在沙河一线活动。不一会儿山上响起了防空警报,接着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自中央机关移驻城南庄以来,聂荣臻一直把安全保密问题摆在首位,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亲自抓首长的保卫工作,惟恐考虑不周在安全方面出现问题。

  聂荣臻跑到院子里,敌机的隆隆声越来越大了。他仰起头循声望去,只见一架国民党的侦察机飞过来了,在城南庄的上空盘旋侦察。

  “不好,敌机要轰炸城南庄。”聂荣臻一脸紧张。这里离北平很近,军区大院目标又很显眼,而且离防空洞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如行动迟缓,那将是很危险的,于是向毛泽东的住处跑去。

  毛泽东的作息时间不确定,有时彻夜不眠,工作完再睡觉。这天鸡叫二遍的时候,毛泽东吃了两片安眠药就上炕睡觉了。毛泽东一生中最讨厌、最恼火、最痛苦的就是睡觉,最渴望、最高兴、最满意的也是睡觉。他睡觉时警卫和工作人员不敢弄出一点响声,如果弄醒了他,他会大发雷霆的。

  李银桥也急得直搓手,不叫起来吧,万一飞机轰炸怎么办?要是叫醒后飞机不来轰炸,那可就惨了,毛泽东发脾气时的厉害,卫士们多次领教过,常常心有余悸。

  大家正在六神无主时,聂荣臻闯进了房间,见毛泽东鼾声如雷,气冲霄汉,就以很轻而又急切的声音喊道:“主席,有情况。”

  毛泽东被惊醒后双眼怒睁,正欲发脾气,李银桥立即上前将他扶起,忙作解释:“敌人飞机要来轰炸,防空警报已经拉响了,请主席赶快进防空洞!”

  “敌机丢了炸弹没有?”

  “刚才是侦察机,没有丢炸弹。轰炸机一来,就会丢炸弹的。”

  “不要紧,没什么了不起!它来无非是想丢下一点钢铁,正好打几把锄头开荒。”毛泽东藐视敌人,也藐视敌人的炸弹。

  这时参谋长赵尔陆也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见毛泽东不肯离开,还在开玩笑,便用急切的口吻催促道:“快,快!飞机过来了,是两架轰炸机。”

  看到毛泽东一时没有进防空洞的意思,聂荣臻连珠炮似的说:“主席,敌人的飞机来了,你必须离开这里,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李银桥开始手忙脚乱地给毛泽东穿衣服,而毛泽东却一点也不着急,还伸出手来要烟抽。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老习惯,起床后必先抽一支烟提提神,然后再做别的事。

  看到毛泽东坐在床上等着卫士给他点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大家都急了。不能再迟疑了,警卫人员想起了在延安时彭德怀说过的一句话:“必要时,抬也要把他抬走。”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毛泽东的胳膊就往外拖,这时江青早已雷厉风行地钻进了防空洞。

  敌人的轰炸机直奔城南庄俯冲而来,马达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飞机飞得很低,几乎能碰到树梢,从毛泽东住处的上方一闪而过。

  聂荣臻和毛泽东刚出大门,只听头顶一阵尖啸,随后黄土地猛然一颤,一颗炸弹落在院墙外边,伸手可及。这颗炸弹尾部的陀螺在飞速地旋转着,却没有爆炸。

  毛泽东像一个思考重大课题的哲学家满腹狐疑地盯着那颗炸弹:“它怎么了?”聂荣臻在一边顿足大叫:“炸弹,快跑!”卫士们这才回过神来,架起毛泽东又跑了起来。

  高大威武的警卫战士架着毛泽东,使他的双脚不能着地。毛泽东显然极不适应这种“领袖形象”,如孩子般耍起了脾气:“放开,放开我,我不要跑,我自己能走!”

  头上又响起了轰鸣声。“快跑,又要丢炸弹了!”聂荣臻大叫起来。卫士们使出全身力气,架着毛泽东抄近道往防空洞跑,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浓烟滚滚。

  毛泽东喘息着对李银桥说:“你们真蠢,敌人轰炸的目标是我的房子,我们出了院子就安全了,你们慌什么?”

  到了防空洞口,大家神情呆滞,直出冷汗,而毛泽东却叫嚷着:“我还没吸烟呢!”

  李银桥赶紧给他点上一支烟。毛泽东站在洞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盯着飞机扔炸弹,直到看不见飞机了才走进防空洞。

  这次敌机轰炸城南庄,一共投下五颗五千磅的杀伤弹,其中四颗在毛泽东住的小院子附近爆炸。毛泽东住的那两间房子,门窗的玻璃全碎了,房里的两个暖水瓶被弹片砍破了,还有买来的一些鸡蛋,也被崩了个稀巴烂。

  看到这些惨状,大家不免有些后怕,同时也庆幸毛泽东转移及时,有惊无险。聂荣臻决定安排毛泽东到城北一个叫花山的小村庄去住,那里山高壑深,林密叶茂,简直是个“保险箱”。

  “我到哪里去住都没有意见,由你安排就是了。不管这里的条件怎么样,总比在陕北打游击好多了吧!”毛泽东倒挺随和。

  临去花山之前,毛泽东向他的警卫员提出一个要求:去他原来的住处告别一下。在往大院里走的时候,有人说在院墙外边有一颗炸弹没响。

  “对,我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丢在那里的炸弹没有爆炸嘛!走,咱们看看去。”毛泽东兴致很高。

  “不要去了,那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颗炸弹嘛!”警卫员劝阻。

  “你们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们能去看,我为什么就不能去看?”毛泽东不以为然。

  “敌人丢的也许是定时炸弹,还是不看为好。”有人说。

  “是定时炸弹也不怕。”毛泽东认真起来,“敌人怎么会知道我毛泽东此时此刻要去看炸弹?没有事,你们不要有那么多顾虑。”

  毛泽东反剪双手,来到那颗未曾引爆的炸弹跟前,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露在地面的尾翼上的陀螺。“这个东西蛮有意思,打锄头一定好使。”

  聂荣臻看到毛泽东伸手要去拨弄那个还在旋转的陀螺,就赶紧把他拖走。毛泽东很不情愿,边走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炸弹,嘴里不停地嘟囔:“怕什么?没关系的!”

  看完了炸弹,毛泽东来到自己住房的门口。屋里的惨状令他大吃一惊:“敌人不叫我们住这里,我们只好搬个家喽!可惜啊,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只好等着我们去收拾他们了。”

  一纸退敌十万兵

  毛泽东离开景色迷人的花山,来到“白毛女”的故乡——平山县西柏坡,与以刘少奇和朱德为首的中央工作委员会会合。位于太行山东麓、滹沱河北岸的西柏坡,是一个老革命根据地,早在抗战时期,西柏坡就有“抗日模范村”的光荣称号。

  毛泽东的住处分前后两个院落,后院两间北屋是毛泽东的办公室兼卧室,两间西屋和两间南屋是家属子女的住房,前院有水房和卫士值班的两个房间。毛泽东搬进这个院子前,大家想用石灰水将黑乎乎的老墙粉刷一遍,可毛泽东不同意:“将就点吧,能办公就行了,等将来革命胜利了,再来好好布置它!”

  就在这里,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运筹帷幄,研究部署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也是在这里,毛泽东挥动如椽巨笔写下了许多光辉灿烂的篇章,仅《毛泽东选集》第四卷里能见到的就有《将革命进行到底》等二十篇文章。

  毛泽东在工作之余,喜欢到滹沱河边散步。他在河边散步,从无一定之规,有时沿河畔走一程,就坐下来看一会书;有时想起什么事,就让警卫把一位或几位首长请来议论。所以每次毛泽东往河边走,警卫们都搬着躺椅,揣着书箱跟着。

  由于毛泽东散步的地点在峡峪或郭苏村,距西柏坡村比较远,要乘车十余里。毛泽东习惯通宵达旦地工作,拂晓才入睡,往往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起床。起床后,要吃点东西再去散步,如果兴致好,散步时间稍长一点,返回时就天色墨黑了。

  一天,毛泽东散步的时间长了些,返回时已是七点时分。在毛泽东乘车回西柏坡,途经东柏坡时,有人在暗中朝毛泽东乘坐的车子扔土块,土块既没砸坏车,也没伤着人;警卫人员也没抓到扔土块的人。警卫部门分析,此事不是当地老百姓所为,是敌人搞破坏,责成地方公安部门查处。

  北方的十月,秋风瑟瑟,凉气微微。在东北战场上,势不可当的人民解放军如同秋风扫落叶所向披靡,国民党军主力之一廖耀湘兵团十万人马全军覆没,把坐镇北平的蒋介石气得直吐血。为了阻止解放军进攻,挽救每况愈下的败局,蒋介石不得不把华北地区五十多万军队交给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统领。

  十月二十一日,为了维护风雨飘摇的国民党反动派统治,蒋介石乘坐他的“美龄”号专机飞抵北平,与傅作义几经密谋后,决定利用冀中解放区兵力空虚之机组织一支快速机动部队,以闪击、奇袭的战术一举夺回早已被我解放了的石家庄市,并乘机包抄中共中央和解放军总部所在地西柏坡。

  傅作义按照蒋介石的面谕,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制定偷袭方案。他喜不自禁地说,老头子要我们去端中共的老窝,此举一旦成功不仅是“剿共”史上的一大奇迹,而且还能重振国军的“雄风”,到那时军威必将为之大振,美援也会源源而来。

  敌人异常的军事活动引起了中共北平地下党的注意,为了摸清底细,我华北局城工部便派人四下了解情况。当天晚上,参加军事会议的国民党军整编骑兵第十二旅旅长鄂友三刚进家门,卫兵就向他报告有位姓刘的先生前来拜访。鄂友三出门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老同学刘时平。

  刘时平是中共地下党员,他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益世报》的采访部主任。由于有特殊的职业作掩护,刘时平便有了与国民党上层人物交往的便利条件。刘时平与鄂友三既是绥远老乡,又是中学同学,平时交往甚密,说话也比较随便。

  这天上午,刘时平接到了华北局城工部部长刘仁的指示,让他尽快搞清傅作义召开紧急会议的内容。就这样,他肩负着特殊使命来到了鄂友三家。

  同学相聚,免不了开怀畅饮。席间,刘时平借鄂友三醉意正浓之机,对他婉转地进行试探。此时的鄂友三早已把傅作义训示的保密纪律抛到脑后,一字一句地炫耀说:“老头子这次来,是命令老傅趁共军后方空虚的大好时机,搞一次突然袭击,端中共的老窝,这不,老傅又开会布置任务……”

  听到这里,刘时平暗吃一惊,趁鄂友三沉醉不醒便彬彬有礼地告别了其夫人,迅速将这一重要情报传给在北平的地下党组织。

  十月二十四日上午,中央军委接到中共华北局城工部的一个紧急报告:蒋介石正在与傅作义密谋策划,决定派遣第九十四军、新编骑兵第四师、整编骑兵第十二旅、新编第二军所属暂编第三十二师,配备四百辆汽车、一百吨炸药,组成一支约两个军兵力的快速机动部队,从北平、保定出发南进,企图夺回石家庄、阜平、平山等地,袭击中共中央机关和解放军总部所在地西柏坡。

  这是一个万分火急的情况。石家庄距离西柏坡只有九十多公里,一旦敌人的大军袭来,不仅石家庄人民的生命财产蒙受损失,而且直接威胁到党中央的安全,威胁到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任弼时等中央领导人的安全。

  战争局势瞬息万变,本来蒋家王朝行将垮台,北平解放指日可待,没想到中央机关差一点儿被北平守敌暗算。令人欣慰的是,蒋介石和傅作义费尽心机炮制出来的偷袭计划很快被我方掌握了,这是蒋介石和傅作义始料未及的。

  已经起床的毛泽东刚洗好脸,正要吃早饭,小圆桌上已摆好了一碗小米粥,两个馍馍,一碟酱菜,一碟红辣椒。毛泽东见周恩来快步如飞地闯进门来,便一边挂毛巾,一边问:“恩来,有急事吗?”

  周恩来点了一下头,顺手把特急电报递过去。毛泽东看完电报,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点着一支烟,叫警卫员马上去请朱德等几位书记到作战室开会。

  在总参作战室里,那盏瓦数不大的电灯彻夜不熄。为了防空,桌子上的电灯被罩着一个蚊帐似的黑色围帘。各司其位的参谋人员正在忙着调兵遣将;中央军委的几位领导传阅蒋介石要偷袭西柏坡的情报后,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毛泽东看了一会儿地图,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他是老虎追到身后也不着急的人,反而乐呵呵地表扬起蒋介石来了:“你别看不起蒋委员长,他下的这一步棋还是蛮厉害的嘛!”

  朱德笑着说:“不愧是交易所出身的人,会钻空子。我们华北的两个兵团正在北线作战,他是想乘虚直倒黄龙!”

  任弼时和刘少奇交换了一下眼色,不无担忧地说:“这一带正是我们兵力最薄弱的地方,即使调兵也来不及,至少也得五六天才能赶到。”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没什么了不起的。”毛泽东说完把大手一挥,好像早已胸有成竹。

  经研究,决定由周恩来代替中央军委起草一份致华北军区的电报,向聂荣臻、薄一波、滕代远、杨得志等人通报敌情。军委要求:华北野战军第七纵队主力立即开到保定以南地区,阻击国民党军南下;第三纵队要不惜疲劳以五天的行程赶到望都地区协同作战;杨得志、罗瑞卿、耿飚率领野战军主力相机行动。

  聂荣臻也于十月二十五日给所属部队发了电报,通报傅作义部队偷袭石家庄的企图。为了破坏敌人的偷袭计划,军区首长决定:三纵队立即向保定满城地区前进;七纵队主力今晚转至保定东南地区,以一个旅在河南岸构筑阵地,准备背靠西面建立纵深防御;二十一旅协同民工破坏保定至高阳、望都、温仁的公路,准备于敌人进至保定后,在正面及铁路两侧阻滞敌人;冀中应即派干部负责指导,准备破坏高阳至安国、望都、定县的公路;二分区独立团,五、八、九、十分区的部队及民兵继续以地雷战、游击战阻滞南下的敌人。

  石家庄华北军政大学的学员也被迅速组织起来了,随时准备上战场杀敌。有关部门制定了多种方案,万一北线主力部队没有及时赶到,他们就准备在石家庄以北的正定附近蓄水,抬高滹沱河的水位,在万不得已时就放水淹死敌军,用“以水克火”的传统兵法来阻止国民党军的大举进犯。

  在西柏坡村里,事实上已很难集合成一支像样的队伍,就像《三国演义》里所说的“空城”那样兵力空虚。在西柏坡附近的方圆几百里也没有解放军的作战主力,华北野战军的两个兵团为配合东北野战军进行辽沈战役,远在数百里外的察哈尔和绥远地区;华东、华中野战军正云集于江淮之滨,为即将发起的淮海战役进行着各项准备工作,这些部队即使赶来增援最快也得四五天时间。

  蒋介石在四处挨打、战局逆转的情况下,敢于冒险发动这次突然袭击,或许正是瞅准了解放军主力远在千里、中央驻地兵力空虚的这样一个机会。

  十月二十五日晚上,毛泽东在他的院子里与周恩来、任弼时等同志一起分析敌情,研究对策。面临强大的军事压力,毛泽东却像平时一样不慌不忙,语调轻松而诙谐,情绪自然而活跃,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爽朗的欢笑声。

  周恩来见毛泽东情绪很好,就赶紧提出已压在心头多时的建议:“我们考虑,中央机关也要撤一下,主席这里也要有所准备。”

  任弼时瞟了一眼毛泽东,没有说话。但从任弼时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也是赞同周恩来这个意见的。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希望中央首长赶快往后撤。这不是因为惧怕敌人或是缺乏信心,而是考虑到在保卫党中央、毛主席的安全上是不能发生任何问题的,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洪子店后边有个不大不小的集镇,那里的地理条件很好,中央机关准备撤到那里。

  毛泽东听说要撤离西柏坡,连忙摆手说:“你们谁想走就走,我是不走的。”

  周恩来坚持道:“这是大家的意见。西柏坡这里作战部队不多,大家都担心中央的安全,中央转移了更有利于打仗,不怕敌人偷袭,也不怕敌机轰炸。”

  “谁要走,谁就走好了,我是不走的。”固执己见的毛泽东一脸愠色,一边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一边在思考着退敌之策。在敌我兵力严重悬殊的情况下,毛泽东处变不惊,气定神闲,充满着一股胜者王师的英勇气概。他续燃一支烟,两眼盯着墙上那些标绘着解放军向全国进军的示意图,胸有成竹地决定用空城计退敌。

  在三国时,足智多谋的诸葛亮曾经以空城智退曹操的数万大军。这一回,大谋略家毛泽东一不让新兵老将在城前扫街清巷,二不让文人学者在城楼饮酒弹琴,他命令几个卫士备好笔墨纸张,将情报要点加以伪装,写成了一篇题为《蒋傅军妄图突击石家庄》的电讯稿,送交新华社播发:

  新华社华北十月二十五日电:当我解放军在华北和全国各战场连获巨大胜利之际,在北平的蒋介石和傅作义,妄想以突击石家庄,破坏人民的生命财产。据前线消息,蒋傅决定集中九十四军三个师及新二军二个师,经保定向石家庄进袭。其中九十四军已在涿县定兴间地区开始行动。消息又称,该部配有汽车,并带炸药,准备进行破坏。但是蒋傅此种穷极无聊的举动是注定要失败的。华北党政军各首长正在号召人民动员起来,配合解放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敢于冒险的敌军。

  二十七日和三十一日,毛泽东根据最新情报又发表了《华北各首长号召保石沿线人民准备迎击敌军进扰》和《评蒋傅军梦想偷袭石家庄》的两篇通讯稿。在这些报道中,毛泽东不仅揭露了蒋介石、傅作义相互勾结偷袭冀西的罪恶阴谋,还公布了他们的具体部署和各路军师长官的尊姓大名。

  在发布新闻的当天,华北军区首长还致电有关部队,进一步指出偷袭石家庄的行动是蒋贼在各战场连续遭受严重失败后,妄图挽救其不堪收拾的沮丧士气和直接破坏我经济建设的一大阴谋。为坚决粉碎蒋贼这一阴谋,并予进犯之敌以沉重打击,我们必须动员党政军民的一切力量,直接参加这一斗争,克服一切麻痹疲塌的心理。

  华北军区首长要求,在军事准备上要进一步明确:七纵队应以方顺桥及定县两点为中心,构成面上的防御地带,主力构筑坚强的抵抗阵地并纵深配备,以机动防御有力地反突击反冲锋手段完成阻敌任务,直至三纵队到达合力歼敌。

  当第三纵队越过紫荆关以后,聂荣臻立刻用电话通知纵队领导:周副主席要我转告你们,突袭之敌今天已集结保定,明天会合刘化南师南犯,我们已令七纵和九地委至少在保定到唐河段阻敌两天以上,只要你们三十日赶到望都地区,就有破敌把握。

  华北军区首长特别重视发挥地方干部的作用,聂荣臻二十七日发报指出:我冀中、北岳两区人民都经过长期的战争锻炼,民兵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因此我们相信是能够胜利完成粉碎敌人此次进攻之任务的。

  电报中说:此次我们能在事前发觉敌人的进攻阴谋,提高了警惕性,还必须加之以负责干部亲自组织领导,才能充分发挥我们的力量。为此,在完成破路和村落联防战之任务中,我们决定各县县长和县委书记担任本县的民兵总指挥和政委,武装部长任副职,分区司令员、专员任正副指挥,地委书记任政委,均须亲赴破路地区指挥掌握检查。各县破路情形,每天须向上级报告。

  二十九日凌晨,周恩来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了急促的铃声。聂荣臻在电话中向周恩来报告:国民党第九十四军所属两个师已向方顺桥及其以南地区推进,傅作义命令第三十五军、第十六军的两个师以及第九十二军的一个师迅速南下增援。

  情况紧急,周恩来放下电话立刻起草一份电报,以中央军委的名义发给聂荣臻、薄一波、杨得志、罗瑞卿等人,电报中指出:照此部署,傅作义部除去沿途守备兵力,真正能到保定以南者不过两个军多一点,是我歼敌良机。我应集中三、四、七纵及二纵一个旅各个歼敌。周恩来还对华北野战军各部的任务作了具体部署。

  新华社播发的关于“蒋傅军妄图突击石家庄”的消息产生了预想的效果。傅作义收听到这条消息后大为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精心策划的作战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大白于天下了,甚至连偷袭行动的部队番号、动用兵力、武器装备、出动时间和指挥官员的姓名都被解放军掌握得一清二楚。毫无疑问,石家庄地区的共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迎战准备。战略企图暴露已无偷袭可言,若再冒险进攻无异于自投罗网。

  傅作义的嫡系骑四师师长刘春方,几次提醒其上司解放区军民防守严密,现援兵已到,突击冀西一举是否稳妥“谏请军座考虑”,傅作义在飞机上所看到的也是一片未战而败的惨象。万般无奈,为保存实力,傅作义只好放弃偷袭计划,草率收兵。

  蒋介石精心策划的偷袭石家庄、包抄中共中央的行动就这样不战自退了,蒋介石还很庆幸地惊呼:“差点又上了毛泽东‘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当!”为了这次半途而废的“偷袭”,国民党军队竟然损失兵员三千七百多人、战马二百四十多匹、汽车九十多辆,以及其他许多作战物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武立金著的毛泽东遇险实录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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